《朱子语类》是著名大思想家朱熹的谈话记录,经后人编次成书,但仍在很大程度上保留了使用白话的原貌。因此,此书不仅是宋代理学的重要著作,也保存了十分丰富的宋代白话资料。这里不妨摘录两段。此书卷3说:“鬼神事自是第二著。那个无形影,是难理会底,未消去理会,且就日用紧切处做工夫。”此书卷10说:“莫说道见得了便休。而今看一千遍,见得又别;看一万遍,看得又别。须是无这册子时,许多节目次第都恁地历历落落,在自家肚里,方好。”
从上引的一些实例看,宋时的口语与现代口语有很大的差别,故今人读《朱子语类》等白话文,反而比读宋时的标准古文更加困难。降及元代,汉文中的白话成分更大。明清时又出现逆转,唯有小说之类使用白话。直到五四新文化运动时,方实现了汉语史上的第二次革命,以白话文取代了文言文。
二、其他民族的文字
在辽宋金代,现今中国疆域内既然存在着多种民族,也必然存在着多种语言和文字。除汉人使用汉语外,存在着另外多种语言和文字。
一、契丹文:契丹族作为辽朝的统治民族,其语言接近于蒙古族语和满洲通古斯族语。辽的一支被统治民族奚族,“契丹与奚言语相通,实一国也”。据宋使彭汝砺诗描写说:“秃鬓奚奴色如玉,颊拳突起深其目。鼻头穹隆脚心曲,被裘骑马追鸿鹄。”①似乎像白种人。
契丹语的语法结构显然与汉语不同。宋人记载说,"契丹小儿初读书,先以俗语颠倒其文句而习之,至有一字用两、三字者"。例如汉语中"鸟宿池中树,僧敲月下门"的诗句,契丹儿童便念成"月明里和尚门子打,水底里树上老鸦坐"。②
宋人记载保存了一些契丹语的音译。“刁约使契丹,戏为四句诗”说:“押燕移离毕,看房贺跋支,饯行三匹裂,密赐十貔狸。”移离毕是官名,相当于宋朝仅次于宰相的执政。“贺跋支,如执衣防”。匹裂是“小木罂,以色绫木为之,如黄漆”。貔狸“如鼠而大,穴居,食果谷,嗜肉狄人为珍膳”。宋人余靖懂契丹语,他使辽时曾写一诗说:“夜宴设逻臣拜洗,两朝厥荷情感勤。微臣雅鲁祝若统,圣寿铁摆俱可忒。”其注说,设逻,“厚盛也”;拜洗,即“受赐”;厥荷,即“通好”;感勤,即“厚重”;雅鲁,即“拜舞”;若统,即“福佑”;铁摆,即“嵩高”;可忒,即“无极”。③由于契丹语的传世资料十分稀缺,上述的片断音译记录就弥足珍贵。